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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清如玉,義重如山」-攀登台灣屋脊

                                                                       

       小時候,我問父親:「台灣最高的山是哪座?」「新高山!」受過日本教育的父親如是說。日據時代,日本人開始對臺灣進行山林測量,1895年發現玉山的高度(海拔3,952公尺)超越了日本的第一高峰<富士山>(海拔3,776公尺),因此<明治天皇>下召將玉山更名新高山,成為日本領土新的最高峰,是東北亞第一高峰,並將<雪山>命名為<次高山>,與<能高山>並稱「台灣三高」。這是對玉山最初的認知!

 

       稍長,陸續追尋玉山-

一段玉山的史話

玉山是台灣布農族與鄒族共同的聖山,鄒族語稱其為Pattonkan(音譯八通關)。另外,居住於玉山下的另外一支原住民民族鄒族,則稱玉山為Panguno Rakaso,是指「石英山」的意思,蓋因冬季時山頭積雪反光,似石英玻璃般閃爍之故。而在清康熙年間編纂的《台灣府志》:「玉山,在鳳山縣。山甚高,皆雲霧罩於其上,時或天氣光霽,遙望皆白石,因名為玉山。」現在的玉山成為台灣的象徵,民間對玉山有「心清如玉,義重如山」的稱譽。

一則聳人的聽聞

一群登山團浩浩蕩蕩的在登玉山,途中有個女的在行進一半時,忽然有三個身著黃色雨衣的男子切過她面前,便跟著那三人一直走,卻始終跟不上他們三人的步伐而落了一段距離,終於那個女的累得停下來歇息,卻發現遠遠的那三個人也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轉身過來了,手上舉著相機,剛好遮住了他的臉,那女的不以為意,拍了張照片,但是當相機放下來後,那女的當場嚇到尖叫並失足跌了下去,因為那個人的臉是平的,沒有五官!她摔落到圓柏叢中,直到被人發現。

一篇美麗的傳說

傳說百年前有一位來自法國的年輕傳教士在此傳教時,與布農族少女墜入情網,自是海誓山盟濃情蜜意。後來返回法國,但長老們卻不同意少女離鄉背井,離別時傳教士將法國菊種子交給少女,少女連同眼淚將種子灑向天際,隨風飄落山間,經過百年歲月,長成如今美麗。八通關大草原之間,每年五六月份間盛開著美麗的法國菊,淡淡的花香佈滿整個山谷。

 

       從小到大一直有個信念:「沒登過玉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台灣人。」始終未曾忘記要圓此夢想,直至水里商工成立玉山研究社,決定跟隨大家的腳步攀登玉山。有人曾調侃:「這可不是開玩笑!」有些事情沒有去做,你不知道真正的結果會是如何?更何況勇於接受各項挑戰,嚐試不同新鮮事物,一直是自己的人生哲學,即使無法攻頂,走到哪兒,算到哪兒,於是在2013年6月1日終於一圓宿夣!

 

      登山前的行前準備少不了,登山必備品:手套、登山杖、登山鞋、水壺、手電筒、雨衣、排汗衫、個人藥品,一樣也不可少,玉管處也多次到校做行前講習與注意事項,「征服高山,必須認識高山」,登山不只是為了成功登頂,同時希望能夠把山中得到的各樣知識,如團體精神、生態知識等帶到日常生活之中。除此最重要的是體能,必須有攀爬大山的經驗【註1】,再加上臨行前一個月密集跑步訓練,得以參加。對我而言,持續十數年運動習慣,在登山前2周,利用跑步訓練腿力及心肺功能,應該足矣!5月31日傍晚抵塔塔加遊客中心,晚餐後簡單梳洗即就寢,早早入眠,好迎接隔天嚴峻的挑戰。由於睡通舖,鼾聲四起,索性將頭埋進被窩蒙頭就睡,吃得飽、睡得足、精神好,登山先決條件!(事後發現好多人因失眠影響第二天精神。)

 

    次日凌晨2點半正式從塔塔加登山口出發,雖已5、6月,山區仍得穿上羽絨衣禦寒,一路經孟祿亭、大峭壁、白木林至排雲山莊【註2】,這條行程是攀登玉山的熱門路線,沿途可見到林相隨海拔高度而有不同的變化,依序可見到雲杉、鐵杉、冷杉、玉山圓柏、玉山杜鵑等植物,更可見到許多高山草花植物,不畏高山環境的嚴苛,在路旁繽紛搖曳。從塔塔加登山口到排雲山莊約8.5K,海拔從2,610公尺上升至3,402公尺,平均上升坡度約為9.3%%uFF0C沿途山徑好走,台灣冷杉林立,走在樹蔭下,空氣清新涼爽,體驗滿山的芬多精。而排雲山莊到主峰僅2.4K,海拔卻從3,402公尺上升至3,952公尺,平均上升坡度約為22.9%%uFF0C此路段較為艱辛,空氣稀薄,在過排雲山莊後,許多人會呈現身體不適:頭痛、耳鳴、腳步不穩、噁心等高山症狀,加上此路段多為碎石坡,常有滾石滑動,自身安全不容小覷。碎石坡路段二側已無大樹,多為低矮的玉山圓柏,圓柏長得很慢,一棵小小圓柏,樹齡往往超過數百年。

 

    過排雲山莊1.9K之後則完全是山岩峭壁,已無植物生長,如同在山下仰望主峰,以「削壁千刃」來形容更為貼切,山勢磅薄,雄霸一方,由群峰環繞,氣宇非凡,巍峨壯麗。主峰四週皆是陡壁危崖,南北兩邊連天峭壁,東西兩側礫石陡坡。獨特岩壁構造,因經年風吹雨淋,岩壁脆裂可見,幸好有許多安全設施保護。由風口向上0.2K即可到達主峰,不要小看這0.2K,我們必須捨棄登山杖,手腳並用的往那最高點攀爬,從黑夜到白晝、從興奮不已到疲憊不堪,走到後半段了,目的就在眼前,卻也是最艱困的一段,真可謂意志與決斷的考驗,在此舉步維艱,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由於空氣稀薄,每上升一公尺,呼吸更加困難,清楚記得自己當時呈現心律不整現象,開始懷疑能否攻頂?停下腳步,待呼吸順暢,再走下一步,如此走走停停,耗費不少時間。(有團員因主峰在望,急於攻頂,反呈現高山症現象。)山勢實在陡峭,嶙峋脆裂的岩層易滑動,儘管小心翼翼攀抓崖壁間的鐵鍊,手腳卻已痠軟無力,若不集中心力,可能隨碎岩一起滑落谷底,最後這0.2K竟然要花30分鐘,此路段刻骨銘心,永難忘懷。

 

    終於攻頂,登頂的剎那,一種無可言喻莫名的觸動湧上心頭,歷經千辛萬苦,站立於玉山之巔,只有感動可以形容。在主峰上,感受著傲視睥睨的快意,有多少詩詠玉山,卻不盡然能盡詠玉山之美,只有上下玉山,才知玉山上下。自峰頂眺望,四方群峰盡在眼底,溪谷、草坡、森林、翠嵐,一覽無遺,放眼八荒,剎那間才發現自己的渺小!蝸牛角上爭何事?也切莫自言征服玉山,因為千百年後玉山依舊存在,而我們只不過是一個短暫停留於山巔上的過客,不管你是你尊榮權貴也好,抑或富甲一方也罷,玉山不會因為我們登頂而有所改變,自我謙卑,學習尊重,或許這就是玉山幫我們上的最重要一課。

 

    登頂不易,下山更難,「當攻」原本就是體能的考驗,而所有體力幾乎耗盡在登頂,早已疲憊不堪,雙膝又得負荷著全身的力量,為了趕路,那不聽使喚的腳只顧往前走,已無心欣賞週邊美景或聆聽山林鳥鳴,從登山口攀登主峰,順原路回程,來回行程21.8K,13、5小時達成任務,帶回榮耀,而我足足休息三日!

 

    人人追尋攻頂的剎那,而我認為更重要的是體會爬山的過程,享受山裏的空氣及沿途的風景,學會尊敬大自然,並增進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與相互間的幫忙。回憶當時,嚮導依照經驗將隊伍一分為三:師長在前,接著女同學,最後才是男同學,就怕走太快亂了步調,一路上彼此間相互回頭打氣,增添無比信心。登玉山帶給了什麼樣的啟示?過程苦不堪言,爬完的感覺卻是那麼甘甜,嚐盡苦頭也享受到甜頭,滿足了成就感,也體會了山的偉大。過程即使艱難,隨時都有想放棄的念頭,但當你堅持想完成一件事,就會想辦法去完成它!相信自己,挑戰自我,這些都是動力來源,有這些力量支持,終究會熬過來。

 

    後記:挑戰玉山後6個月,社長黃偉博問:「老師,明年再一起去!」我猶豫好一會兒:「再說吧!」為何猶豫?第一次是傻氣,第二次要有勇氣!一次的經驗讓我嚐盡苦頭,是否有勇氣再接受挑戰?才是最大的障礙。

 

【註1】玉山研究社在學務主任洪昭坤號召下,於102學年度成立,社團除邀請專家蒞校介紹玉山生態外,學員必須有三項洗鍊:水沙蓮古道健走、攀登集集大山、合歡山高地測驗,通過三項考驗方可挑戰玉山。

【註2】塔塔加登山口:海拔約2,610公尺 ,為南北向之狹長草原稜線腹地廣大。可東眺玉山山塊、西望 阿里山山脈,具有高山分水嶺地形景觀。

           孟祿亭:距塔塔加步道口約1.7K,海拔2,838公尺 ,為溫帶林及寒帶林之交界處。

           白木林:距步道口約5K處,海拔3,096公尺,此處曾發生森林火災,目前殘存鐵杉及冷杉樹幹白化後所形成的白木林景觀。

           大峭壁:距排雲山莊約1.8K,其構成的岩層為板岩夾變質砂岩,大峭壁上滯留海生物化石及波紋狀痕跡,即是台灣經歐亞大陸板塊及菲律賓板塊互相擠壓自海中隆起最好的證明。

           排雲山莊:海拔3,402公尺,是玉山上唯一的住所。                     20140308完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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